蹦出萧鸣雪三个字。
易书高中叛逆,不怎么去上课,萧鸣雪好像也是。反正他很少碰见,只知道萧鸣雪不受同学老师待见,有接触都是一个学期后了。
那天易书上课无聊去阳台吹风,走近听见有人结结巴巴地在说他听不懂的话,探头一看是萧鸣雪,对面还站着个穿民族服装包着头的女人在抹眼泪。
易书转身回教室继续睡觉,醒了就见教室里乱哄哄的。一群人在萧鸣雪座位周围,哄笑着问来找他的女人是不是寨子里的,听说那里女人都是共用,是不是真的。萧鸣雪站起来就把说话的人踹翻在地,一堆人就打起来。
他们打得很凶,桌子和书倒一地,同学都在尖叫。萧鸣雪出手很狠,看得出来没少打架,一帮男生一起上才把他制住,按在地上打。
易书看得窝火,过去拉架,见萧鸣雪手也不还声音也不出,躺在地上敞着身体挨揍,眼里毫无生欲,像是就想被那样打死。
后面老师来,把打架的人都叫去办公室,又请了家长。
易书作为证人也去了,站在一旁听到老师是给萧鸣雪他爸打的电话,来的人却是不久前才从阳台哭着走的郭兰。
郭兰被吓到了,进来也不敢问萧鸣雪怎么样,听着老师说什么都点头。萧鸣雪魂飞天外一样,问什么都不说话,叫道歉也不道,郭兰就弯着腰用听不太清的普通话替他挨个给那些同学和家长道歉。
萧鸣雪身上伤不少,右手手腕肿得老高,额头都在渗汗。散场后郭兰着急地问老师医院怎么走,老师说了个地址就让他们出去。
易书看不下去,打车把他们送去了医院。
路上郭兰说不知道怎么看病,拿了一沓有零有整但折得很整齐的钱给易书,求他帮忙。易书接过钱让她放心,郭兰坐着也弯下腰,一个劲儿说谢谢。
萧鸣雪手腕错位骨折,要复位上夹板固定,易书就和郭兰在外面等。
郭兰望着医疗室门口愁眉不展,过了会儿问易书,医院里有没有能看心病的地方,贵不贵。
心理治疗还挺贵的,易书妈妈就在那医院里做心理咨询师。郭兰和萧鸣雪看起来状态都太糟糕了,他就找公共电话打给他妈,等萧鸣雪处理完伤,领他们去办公室。
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,出来后郭兰拿蓝布包了钱装在萧鸣雪校服口袋里,让他要照顾好自己,记得重新去配眼镜。还道歉说对不起又让萧鸣雪受委屈了,她不该来他上课的地方找他还给他丢人,以后不会了。
萧鸣雪终于开了口。他一个字一个字很生硬地说:“你没错。”
郭兰走后,萧鸣雪晴天突下暴雨般在医院门口哭得直不起腰,然后跪倒在地上,头点着地,脖子和手上青筋凸起,只从喉咙里漏出一些嘶哑的断音。
易书现在回想起来,都会觉得一个人怎么可以难过压抑成那样。连他妈一做了十几年咨询的医生都背过身哭了。
叶燃听到这儿也哭了。
易书抽纸给他擦脸,劣质幽默道:“你别哭啊,待会儿他到了万一打视频过来看到,批评我没照顾好你怎么办?他生气很吓人的。”
叶燃吸吸鼻子,“我不哭,老板你继续说。”
易书扔掉纸接着讲。
易书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,回家他妈就让他在学校多帮衬一下萧鸣雪,有空带他回去吃饭,多跟他说说话。
他这人吧,就是比较有爱心,下雨看到路边有只猫都会去给撑把伞,更别提第一次碰到萧鸣雪这么惨的,就试着去跟他说话,萧鸣雪连个眼神都没给。
易书没受过这种气,觉得萧鸣雪白眼狼,可怜之人果然必有可恨之处。周末回家吐槽起这事,他妈说萧鸣雪小时候被家暴得很严重,眼睛被打坏了,还落了口吃的毛病,不讲话是以前被笑太多。
看在萧鸣雪这么可怜的份上易书就没计较,周一上学还带了牛奶给他。但萧鸣雪一个月都没来上课,再出现就收着东西要转学回清河了。
萧鸣雪手不方便,易书就去帮着收东西,发现萧鸣雪住在一个杂物间里,东西都又破又旧,一个包就能装完。后来听同学说,是他们宿舍的人经常会扔他东西,他就自己搬出来了。
叶燃听着像是事情就发生在他身上一样难过,胸口又开始疼,问: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我再见到他,他就大概是现在这幅人见人夸的样子了。”
萧鸣雪高考考了联考卷的理科状元,上了电视,有好多报道。采访里他谈吐得体,形象气质也佳,和以前完全判若两人。报道文章说,他在清河学校里得过好些奖,是学渣逆袭成学神的励志典范。
大学时他们在一所学校,易书在建筑系,萧鸣雪在计算机系。萧鸣雪在学校里很受欢迎,各种文体比赛榜单上都有他的名字,课业综合水平在一众天骄之子里也是一骑绝尘,大三申上世界排名第一的名校,提前读完硕士在国外创了业,前途似大洋。
易书五体投地地佩服,也不知道萧鸣雪到底怎么做到的。
成绩就不说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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