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让人躺在自己身边,然后抚摸着阮与墨的后脑勺轻声道歉“对不起小墨,我刚没睡醒有点儿应激反应,踹疼了吧?”
被吓到的小家伙面对二哥的安慰,瞬间委屈爆发又搂回阮与书的腰,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道“不疼……都怪他!要是他昨晚偷摸把你带走……呜呜……也不会……呜……”
一辆小火车开进阮与书的怀里,没一会儿胸前的布料就被眼泪打湿。只好求助一旁面露悔色的男人,只见他摇摇头。
“别哭了,再哭待会儿出去就不带你了,再让你们腻歪半小时。”
直至阮汉霖完全消失在门口,阮与书才拍拍小家伙的肩膀想把人解救出来,可他非但不动还哭得更凶,“阿书……抱抱……”
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宝贝疙瘩被凶哭,足足哭十几分钟,也不知是缺氧还是真没睡醒,小家伙竟真的在阮与书怀里睡着了。
半小时一到阮汉霖准时出现在床边,阮与书频频朝他挥手使眼色,示意他不要吵醒熟睡的小家伙,却被那人全然无视掉。
“快起床阮与墨,再赖床就把你送老宅去。”
“我不起!我还没睡醒!”显然宝贝疙瘩还没消气。
“那行,你睡吧。把阿书放开,他身体不好得按时吃饭。”
阮汉霖是知道怎么惹小兔崽子生气的,果不其然下一秒阮与墨气鼓鼓地起身,两只眼睛像小兔子似的,狠狠抄起枕头砸向床边碍眼的家伙。
早午饭结束后,三人驱车外出。
阮与书和阮与墨都不知要去哪儿,问前面的人他也不肯告知。直到窗外熟悉的景色掠过,阮与墨瞪大红彤彤的双眼,他探头向驾驶座疑惑道“离清明不还有几天呢?怎么今天就去?”
清明?
结合阮汉霖的缄默,阮与书大概能猜到这条路的尽头是哪里。即使他从未真正前往过,却在睡梦中无数次幻想它的位置和环境。
葱郁的松柏投下树影,阮汉霖从后备箱取出准备好的花和祭品,分别递给二人。
阮汉霖从不要求阮与墨穿肃穆的衣衫,就连他准备的花都是母亲喜欢的玫瑰,虽然与此处显得格格不入,但他知道母亲想看到他们鲜活的样子。
而不是永远活在失去的痛苦之中。
“还是老规矩,这回你们俩来吧。”
墓园定期擦拭墓碑修剪灌木,阮氏夫妇墓碑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光芒,似乎在和孩子们打招呼。
阮与墨熟稔地把酒倒在干净的棉布上递给阮与书,二人蹲下轻柔擦拭着几乎不存在的尘土。
他们与他们
柔软的棉布划过照片上两张笑意盈盈的脸,他们的年纪定格在四十三岁。
阮与书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他对这张照片已经毫无印象,或许是阮叔叔和孔阿姨年轻时出去游玩留下的影像。
墓碑即使在烈阳下依然冰冷刺骨,指腹扫过凹凸的刻字却似乎沾染着温度。是当年孔阿姨怀抱里的温暖,也是孔叔叔大手紧握小手的炽热,最后是鲜血划过阮与书脸蛋的灼痛。
在张岚将对那个男人的恨意转嫁到阮与书身上时,是阮氏夫妇给予阮与书疼爱,他们毫无差别的对待他与阮与墨……
这一刻太不真实。直到阮汉霖的大手按在他的肩膀,阮与书才敢确定并非沉浸在梦中。
“我带着阿书和小墨来看你们了。”
阮汉霖语气平稳听不出夹杂的情绪,他把祭品依次摆放整齐,起身后对着墓碑的方向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意。
“咱们还是和以往一样,依次和他们说说话,不要太激动也不要过于悲伤,他们应该都看得到,不要让他们担心。”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面对生离死别时也会做出自己的选择。
“小墨,你先来吧。”
阮汉霖牵着阮与书的手退到台阶下,这才发现阮与书的手冰凉,他脱下外套将目不转睛盯着阮与墨方向的人紧紧裹住。
“穿好,明天就要做术前评估,万一感冒就又要延后。”
“明天?!”
阮与书略显震惊,因为阮汉霖曾提起过手术日期定在四月十日,距今至少还有数日怎么就突然提前?
“对。越早手术越早摘护具,省得影响日后的安排。
“怎么?害怕了?”
见阮与书迟迟没有回答,阮汉霖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发,月余没修剪的狼尾估计又能扎小揪揪了。
“不害怕,反正早晚的事儿。”
这是实话,阮汉霖说得也是实话,只是阮与书对于他没言明的部分也了然于心,他是怕又上演夜袭千里的戏码。
“你说小墨一副认真的模样是在说什么呢?”不远处的男孩儿真的像在与对面的人对话,时不时还加上点儿小动作,不禁让阮与书好奇。
阮汉霖不合时宜地轻笑一声,继而又一本正经道“估计是和他们告状,说我早上欺负他了。”
经他这么一说,阮与书倒觉得很符合小墨的性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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