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两三秒钟,那人影绕过屏风,出现在卢也面前。
醒啦,小也子!莫东冬面戴口罩,手提保温杯,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带了些责备,你可真能睡啊你,这都九点半了,我特么都怀疑你昏迷了!
九点半了?卢也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糊成一团,你送我过来的?几点来的?
七点多吧!你不记得你给我打电话了?唉,你真是烧糊涂了,莫东冬拧开保温杯,将刚接的温水倒进杯盖,喏,快多喝点。
卢也一边喝水,一边回忆傍晚时的情景,他从实验室回家,烧得晕晕乎乎的,于是他决定先睡一会,退烧之后就去找贺白帆和好他是什么时候给莫东冬打的电话?毫无印象了。
卢也伸手摸摸裤兜,问莫东冬:我手机呢?
啊?莫东冬一愣,走得太急,没拿吧你真不记得了?你给我打电话,我接了之后你又什么话都不说,光是在那哼唧就是那种奄奄一息的哼唧,我吓尿了啊,还以为你小子人快不行了呢。
莫东冬说完,赶紧连呸两声:最绝的是你家的大门都没关紧,我一拉就开了。小也子,你这真是太危险了!
卢也沉默片刻:然后你就送我来医院了?
对呀,当时我都想打120了,你那脑门,烫得跟什么似的!不过好在你还没完全晕过去,我就架着你下楼有印象吗?
卢也说:好像有一点。
唉,你啊,又是乙流又是中暑,吓死个人。
乙流?
对,送你过来的时候都烧到三十九度七了,如果晚一点,我看人都要烧傻,莫东冬从卢也手中接过保温杯盖,再喝两杯吧,大夫说要多喝水。
卢也嗯了一声,抬眼静静打量莫东冬。病房里开着空调,虽然不冷,但也凉爽,可莫东冬t恤的领口被汗水打湿了,怎么看,他都像是刚到不久。而且,尽管卢也模糊记得有人架他下楼,却完全不记得自己给莫东冬打过电话,下楼之后的事,更毫无印象。如果莫东冬骑车送他来医院,一路颠簸,他会丝毫都不记得吗?
想到这里,卢也皱了皱眉,对莫东冬说:你怎么不问贺白帆在哪?
哦,对哦,莫东冬做了个很浮夸的恍然大悟的表情,干巴巴道,我都吓得忘了他这人了,哈哈哈,小贺去哪了啊?
卢也盯着莫东冬,蓦地感觉自己心跳加速:是贺白帆送我来的吧。
莫东冬装死不应,眼观鼻鼻观心。
他人呢?走了?卢也作势下床,莫东冬这才没办法了,伸手拦住卢也,叹了口气说,真不知道你俩搞什么,你别找了,他回去了。
卢也的心又是重重一跳:真的?
真的。他要走了所以才拜托我来换班嘛,临走前还叮嘱我别让你知道,莫东冬轻翻一个白眼,语气无奈,这能瞒得住吗,你是感冒了又不是变成弱智了。
他去哪了?
回家了吧,他好像是从家里开车过来的。
嗯。他有没有说什么?
莫东冬望向卢也,目光写满欲言又止。卢也与他对视,他便收回目光,双手扣在膝盖上,仿佛认真思考着什么。
几秒后,莫东冬说:也子啊,我感觉有点后悔了。
卢也强撑着笑了一下:你后悔什么?
当初你问我同性恋的事儿,我不该跟你讲那么多,莫东冬左右看看,声音放得很轻,其实这条路不好走,真的。而且吧,你以前明明是直的,你是可以喜欢女生的,对不对?那那也许还是做直男更轻松一些。
卢也轻嗤:你还放起马后炮了?停顿片刻,卢也低声说,这事儿跟你没关系,你千万别内疚。就算你不跟我科普那些事情,我觉得,我也会跟他在一起的。
莫东冬小心翼翼地问:那你以后就不喜欢女生了吗?
以后?
贺白帆到底跟你说什么了?
他说他说你们吵架了,可能,要分手了。
哦。
果然如此。
其实卢也早有预料,这十天也反反复复想了许多遍,甚至连贺白帆跟他提分手的话都构思过几番。但是,听到莫东冬的转述,才终于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。
估计贺白帆就是来跟他提分手的,不巧赶上他发烧,只好先送他去医院。贺白帆悄悄走人,大概是觉得今天并非提分手的好时机,当然,这也侧面表明,除了分手,贺白帆已经没有别的话想跟他说了。
卢也有点恍惚。他将杯盖里面的温水一饮而尽,然后缓缓躺下,说:我知道了,谢了。
莫东冬纠结片刻,安慰道:那什么,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,小也子你放心,不管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,哥都支持你!
嗯,卢也说,我想睡一会儿。
好的好的,你快好好歇着。
卢也闭上眼睛,须臾,又睁开,定定望着头顶那发黄的灯盘。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缘故,恍惚感格外强烈,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个逼真而漫长的梦?他根本没和贺白帆吵架,他们还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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