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能,可能齐大哥以为是你杀的,就像一开始,我们都怀疑你与那凡一道长有奸情,也许齐大哥也这么以为,所以凡一死后,他就猜想是你杀人灭口。”
几句话说得缦宝瞠目结舌,“可能”“也许”,都只是猜测,九鲤是旁观者,大可以随便去猜,但她是局内人,不能将这一厢情愿的想法寄托在一个死人身上去,那是自欺。
她惊吓得笑了,连连摇着头,“不会的,不会的,是你想多了,他怎么可能会替我去死?我们做了这几年夫妻,除了一个女儿,什么都没有,我也从不敢奢求。”她将眼眶里的泪摇下来两行,定定地望着九鲤笑,“九鲤姑娘,你安稳人的法子还真是别出心裁。”
九鲤知道此刻缦宝一定急着在记忆中翻找证据,不过爱只是件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”的事,要竭力去证明一个人爱着自己,原本就是件可悲的事情,她要替她证明,这种怜悯也是极可悲的,她忽然词竭,放弃了说服她相信,眼睁睁望着她折身走进船舱去了。
“你在发什么呆?”叙白不知几时过来了,朝船舱内瞟过一眼,“我大嫂怎么哭了?”
九鲤茫然摇头,斜上眼睇他,“你大哥——”
“大哥怎么了?”
九鲤又沉默下来,横竖人已经死了,猜来猜去还有什么意义?她摇摇头,“没什么,大奶奶只是想到齐大哥才哭的。”
叙白朝船舱内看了一会,叹道:“这船要开了,咱们下去吧。”
而后又和随行的家丁嘱咐几句,便同九鲤下船,待船行得远了些,方领着九鲤在码头四处打听,终于寻到一艘船可往京城,二人登船,让船夫领着在舱内舱外四处转了转。
这厢杜仲在码头上的茶棚里远远看着,心下纳罕,这二人转来转去的像是在打听船家,难道还有什么人要用船?只等九鲤叙白从那船上下来,方上去向那船夫打听,这才得知原来九鲤又谋划着要与叙白进京,约定的日子竟然就是月底!
杜仲随后雇车往家赶,本想告诉庾祺,临到门前却犹豫起来
。要是九鲤知道他告密,将来肯定不肯在绣芝的事情上再帮他说话,不如先背地里劝说她,若她答应不跟叙白去了,自然相安无事,何必再惹庾祺动怒。想到此节,便将拳头朝手心里轻轻一砸,踅进铺子里。
果然九鲤先一步回来了,正在里间旋着步子同庾祺说着话,他走到碧纱橱下一听,原来在说张缦宝和齐叙匀的事——
“据我猜测,其实齐大哥是以为大奶奶同那道士有什么奸情,您想啊,他们夫妻本来就不亲近,大奶奶在外头有人,齐大哥也不会觉得奇怪,何况齐家女眷常去白云观烧香,那奸夫是白云观的道士,更不稀奇了!所以齐大哥理所当然就想到是大奶奶受奸夫勒索,一气之下杀人灭口,就连陈自芳的死,他也以为是陈自芳知道了大奶奶的奸情去敲诈,这才被大奶奶害死的,所以他实则是想替大奶奶顶罪!”
庾祺呷着茶瞅她一眼,一脸漠然,“你猜这些有什么意义?”
九鲤掉过身对着他,“也许齐大哥心里是喜欢大奶奶的。”
“就算你猜对了,也只能说明他对大奶奶有愧,他心里有谁没有谁,是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的事情,你一个外人瞎说什么?”庾祺一面轻笑,一面搁下茶碗,“我只问你,齐叙白和大奶奶都说了些什么?”
“嗯?”九鲤没料到他竟然打听起人家的家长里短,略微惊疑,“没说什么啊,叙白只在船上和家下人交代事情。”
“交代了什么?”
“我怎么知道,我又没在跟前听。”她撇撇嘴,随即更觉不对,难怪这回去送缦宝,明知叙白也在,他却并没反对,难道就是为了打听这种话?
她在他脸上审度着,“您问这些做什么?
“没什么。”庾祺摇摇头,耷下眼皮道:“你踏踏实实坐下来,别在我跟前转来转去的,眼睛都被你晃花了。”
她一让开,他就看见杜仲站在外头,便叫他进来,“你又是往哪里去了?”
杜仲看了九鲤一眼,讪讪笑道:“就到街上随便逛了会。”
管他说的是真是假,庾祺也没多问,只睃他二人一眼,道:“我托张达新找了个姓袁的妇人,明日她就来家顶替郭嫂的差事。”
杜仲一听,险些急得跳起来,“您要责罚就责罚我,为何要牵连绣芝?!她家里还有人两张嘴等着吃饭呢,您赶她走,叫她日后如何过活?!”
恰好雨青就在铺子里,闻声走来道:“你可别怪老爷,是绣芝自己午间收拾了东西来跟老爷说要辞工的。”
“她已经走了?!”
雨青点点头,“午饭之后她就走了。”
说话杜仲便要跑出去,雨青丰桥忙在碧纱橱外拦他,九鲤亦上去拉扯。只庾祺仍巍然坐在椅上,将手边茶碗咣当一声摔在地上,怒道:“让他去!都别拦他,我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!”
雨青丰桥只得让开,九鲤亦悻悻然走回来,瞅了庾祺一会才小心翼翼问:“真是郭嫂自己要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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