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微微笑了下, 走上?前,道:“好侄儿?何须行此大礼?”
“鄙人不敢不敬公主。”白朝驹颤声道。
“鄙人?不是该自称本王吗?”陆歌平笑着提醒道。
“鄙人不……”
“敢”字还未出口,清亮的女声便打断道:“好侄儿?这是怎么了?如此谦卑, 是有求于姑姑我吗?”
这是何意?白朝驹抬起头, 看?向那双微眯的笑眼。她没有认出我?这怎么可能?
陆歌平笑着转头,看?向梁曲道:“梁将军,我们姑侄二人许久没有见面,还请梁将军帮忙安排下, 让我们二人、单独、叙叙旧。”
白朝驹不是第一次和?陆歌平两人单独相?处, 但?这一次和?从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。
他在陆歌平对面坐下,心里有数万只蚂蚁在爬,这种死?期将至的感觉是最难受的,冒充太子?谋反的后果他在心里设想过数万遍,他宁愿自我了结,也好过被?人羞辱。
看?着梁曲的人关门出去,他终于忍不住, 一个激灵从椅子?上?站起, 说道:“公主,鄙人冒充太子?, 罪该万死?,只求公主给个痛快。”
“先坐下吧。”陆歌平用?眼睛指着面前的空椅,伸手点了只香,插在桌上?的炉子?里。
“鄙人明白公主的用?意,公主念及旧情, 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鄙人,给鄙人留下几?分薄面,鄙人现在就自我了断。”说着,他便要往柱子?上?撞去。
“坐下!”陆歌平大喝道,洪亮的声音在屋子?里荡出阵阵回响。
白朝驹被?她喝得一愣,脚下的步子?慢了半拍,虽然脑袋在柱子?上?撞出一声巨响,但?没有头破血流,只是肿起一个拳头大的鼓包。
“我何时叫你去死?了?”陆歌平站起身,脸上?笑意荡然全无,眼神宛如利剑出鞘。
白朝驹感觉自己像是只被?审视的猎物,即使面前的人没有什么夺他性命的手段。
他也想替自己辩解几?句,什么被?杨坚威逼之下的无奈之举,什么替惨死?的村民和?边疆的将士们报仇。但?事已至此,说得再多都是废话,他最终还是诚恳道:
“是我辜负了公主的救命之恩,也对不住师父的教导,唯有以死?谢罪。”
“你想以死?谢罪?你是想以一死?,来脱下太子?的衣服吧。但?太子?的衣服岂是你想穿就穿,想脱就脱?”陆歌平道。
“公主不必念及旧情,就算把我名字贴到大街小巷也没有系,我就是大齐的反贼。”白朝驹道。
“你还没听?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陆歌平笑道,“现在不是你死?的时候,我命你继续当太子?!”
“什么?”白朝驹愣愣地看?着她,怀疑自己是不是听?错了。
“怎么,不开心吗?”陆歌平笑着看?他,仿佛真的在看?自己心爱的侄儿?。
白朝驹终于弄明白了她的心意,小心地问道:“公主……也想反吗?”
“还称公主?不该叫我姑姑吗?”陆歌平笑得格外慈祥。
白朝驹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悸,继续当太子??她并没有免了自己的死?罪,而是将自己的死?罪彻底拿捏在掌心之中。
“公冶明呢?他不在定津卫,应当也在你身边吧。”陆歌平的声音再度响起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白朝驹再度心惊,他没想到面前这个人的思绪如此清晰。他没有犹豫,很快就做出了应答:
“这个人弃置手下不管不顾,只顾自己逃命,没有半点指挥使的担当,成不了大事,已经被?我赶走了。”
“朝凤门的人不应当如此吊儿?郎当。”陆歌平审视着面前的年轻人,像是在评判此话的真假。
“公主知?人知?面不知?心,此人在京城时就爱浑水摸鱼,靠着朝凤门攒下的老本过日子?,不然单凭他那身功夫,怎么可能连那帮混日子?的官家子?弟都比不过,只拿个三甲末尾呢?”
陆歌平思索片刻,言归正传道:“不管怎样,永江那两卫已经指望不上?了,你随我一起,从洪广起兵,直至京城。”
“是。”白朝驹当即行礼,但?又想到什么,提醒道:“姑姑,从这里进京,得过长江天险啊。”
“你连死?都不怕,还怕这区区长江?”陆歌平笑道。
正午的京城阳光正好,紫禁城内,大太监程庆快步疾跑着。
他急匆匆地冲进华盖殿,对正在殿中翻阅文书的姚林青道:“皇上有旨,传大人即刻到乾清宫议事。”
“可是太子谋反的事?此事我已有眉目,是一反贼打着太子?名号行事,皇上?不必担心。”姚林青问道。
程庆叹了声气,只道:“公主出手了。”
“公主出手了?”姚林青疑惑道。即便程庆没有说明是哪个公主,但?用?脚趾想想都知?道,一定是平阳公主。
叔父说的没错,陆歌平是个不安分的女人,要时刻紧盯她的动作。可白象
第一版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