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位……柳兄,年纪轻轻就想着靠脸吃饭吗,人要一辈子这样轻松地活着可不现实。”
“……”谁能告诉他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。
宋雁归见他一脸无语,忍不住笑,满身不正经里透出一股难得的温柔,披着满身月光,她看向他认真道:“既然不是,又何必在意?”
一味放任自己困在悔恨和自伤之中,又该怎么往前走呢?
柳余恨微怔,但很快,他的眼重又垂了下去,他该走了。
“别再留在这里,”擦身而过时他脚步微顿,声音嘶哑:“走得越远越好。”
“我也没兴趣掺合那些麻烦事。”宋雁归摊手,长叹了口气:“但是你……任务没完成,不要紧吗?”
其实她想说的是:会叫你违背原则的人,真的值得追随吗?
但她看到柳余恨眼里浓重压抑的情绪,临时换了一种说法,因为不忍。
“这不劳你费心。”
他甘之如饴。
宋雁归忍不住叹气,她今夜叹的气委实比这几个月加起来都多。
以及,右手好痛,她觉得自己需要尽快重新包扎。
想念医术精湛的某人了!
“谁伤的你?”清冷熟悉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。
“呃!咚!”宋雁归吓得一激灵,从木头桩子上摔了下去:“嘶——”她本能地用手撑地,右手刚包扎过的伤口裂开,血浸透了纱布。
白衣剑客俯下身,微凉的手握住了面前小人细瘦的手腕,月色在他眉间投下淡淡的阴影,也叫他看清了她的伤口。
她以为自己马上又要听到“这就是你不练内功的后果”之类劝学的话。
“撕拉——”西门吹雪撕下自己衣裳下摆处干净的雪色布条,紧抿着唇,沉默地压住她的手腕,替她处理起了伤口,那声极轻的“忍着”不细听很快就被夜风吹散。
宋雁归闻到夜风里剑客身上的梅香,还有他因为弯腰落在她臂上的黑发,她发现这位年轻的,其实不比她大多少的师父冷淡外表下别扭的关心。
宋雁归露出狡黠笑意,在西门吹雪悉心的处理里开始哇哇乱叫——不出意外地看到西门吹雪眼角眉梢的刻意用力里写满了“忍耐”。
宋雁归忍不住放声大笑。
她听到一阵疾行的脚步,回过头,看到手里攥着她掉落的折扇,满脸担忧焦急的陆小凤,他甚至没来得及想起穿上他那身标志性的红披风。
陆小凤看向眼前小人残破的袖管和染血青衣,空气中都仿佛浸透了淡淡的血腥气,昭示着此处曾经发生过多么激烈的打斗。
他当然也看到了西门吹雪。
“伤口一个月不能沾水。”西门吹雪起身,看着坐在地上没个正形的,不省心的徒弟,他确信她刚才是故意的,对于他而言堪称酷刑的魔音贯耳。
陆小凤松了口气,他的脸上重新扬起愉悦的笑意:还好,他们都活着。
他走上前,因为刚才剧烈的跑动微喘,心有余悸地,在宋雁归高兴且熟稔的招呼声里用扇柄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。
“小雁归,你吓死为……”西门吹雪的目光淡淡扫过来,陆小凤紧急撤回一个“父”字。
天知道当他在林中捡到她掉落的折扇时内心的惶急,多怕自己晚来一步看到的是她冰冷的尸体。
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西门吹雪问。
宋雁归挠了挠头:“我得罪过的人并不多……至少我知道出手的人是谁,他说他叫柳余恨。”
“他是丹凤公主的护卫之一。”柳余恨的实力并不弱,可他没有对宋雁归下杀手……陆小凤沉吟,当然眼下这并不重要,他们的小雁归身上也藏着很多秘密。
只是,单凭这一点并不足以确定是谁动的手。
除了上官丹凤有嫌疑之外,那日水阁中的苏少英和他背后的峨嵋,霍天青和他背后的势力,或者青衣楼……
拥有一百零八座楼的青衣楼,一个天下闻名的杀手组织。此行受大金鹏王所托的陆小凤还知道一件事——青衣楼第一楼的主人正是独孤一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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