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舒然心跳错了一拍,一半是心虚一半是欣喜的情绪笼罩着她,她低低垂下头,听窗外风与雪交加。
她的心被高高悬起。
过了会儿,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问,“那我现在,算是你的朋友了吗?”
远处薄云透出月的痕迹,梁远京单手插兜,站在一片雪月相接的盛景之下。
忽然转过身来,朝她勾了下唇角,掷地有声。
“算。”
今夜梦
「20180112多云转阴」
我终于走到你的身边,以朋友的名义。
——摘自《陶舒然日记》
和喜欢的人成为朋友,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。
这意味着两个人的距离拉的无限近,但对于陶舒然而言,和梁远京成为朋友,是一种甜蜜的折磨。
因为要想待在梁远京的身边,就不可以被他发现她有一点点喜欢他的意思。
呼出的热气在落地窗凝出一道水雾。
方晴宜拉着赵政年凑在上面写愿望,快要高考了,他们两个的心愿基本都是和未来相关。
赵政年写的是:比赛拿下第一,成为宇宙no1。
方晴宜写写擦擦,最后模糊地写了句——和你在一个城市。
赵政年问:“你是谁?”
她没回答这个问题。
倒是陶舒然盯着他们写的一行字顿了会,梁远京随口问,“你要不要写?”
却没想到陶舒然摇摇头,有点苦恼地说,“我没什么愿望。”
赵政年笑眯眯凑过来:“那陶妹妹,你的梦想是什么?”
陶舒然犹豫着说:“好好学习,考上庆大?”
“噗哈哈哈哈。”赵政年仰头大笑起来,“这算什么梦想啊。这个标准答案我上小学的时候就不用了。”
陶舒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圆润的眼睛闪过一次无措的迷茫。
她的确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,也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。
在家里,赵晏云希望她以后出来当律师,而陶鸿风却觉得律师这行加班太辛苦,不如读个本地师范专业,出来当个小学老师,还有寒暑假。
那她自己喜欢的是什么呢?
陶舒然不知道,她一直在寻找,企图像梁远京热爱飞行一样找到一生所爱,却始终没有找到。
熟悉的焦虑情绪又重新席卷。
梁远京瞥了一眼,发现这姑娘脸皱了起来,和小包子馒头似的。
他下巴抬了抬,随口就解了围。
“才十七岁,干嘛非要人家想个梦想出来,一辈子又不是定在这儿了。”
方晴宜也赞同:“就是就是,我现在都没想好我以后要干什么呢。”
雪下的越来越大,几乎要把青灰色的屋檐遮盖住。
原定的睡眠时间越拖越往后,谁也舍不得先睡觉。
其实要是细究这一夜也没什么特别的故事发生,不过就是几个和家里吵吵闹闹的孩子跑出来,聚在一块说些没意义的话。
后来陶舒然的回忆追溯到这一天,在时光岁月的流逝中,渐渐品味到特别属于这一天的,青春的味道。
她对这一晚方晴宜凑过来说的一番话记忆犹新。
方晴宜红着眼睛说:“今晚是我做过最大胆的事情,半夜从家里的墙上翻出来,只为了明天早上见到他一面。”
“他不幸福,我就立刻想冲到他身边。”
暗恋的底色就是勇敢。
陶舒然盘着腿,仰头望向一览无余的夜空,玻璃倒映出她喜欢的人的身影。
即便只是看见一角,她心里就已经溢满欢喜。
这欢喜把通宵的疲惫都扫干净。
在一片寂静无声之中,在风与雪交加之下,陶舒然抬起的手指微微颤动,将自己的秘密悄然写下。
「愿他平安顺遂,直冲云霄。」
早上八点整,他们四个人约定好要一起去医院看傅长沛爷爷,顺便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地方。
陶舒然提前半小时起床,打算回家洗漱一下。
到后半夜她有点撑不住,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沙发上睡着了,醒来的时候腿上枕着方晴宜,身上还披了一件羊绒毛毯。
赵政年醒来就嚷嚷着喊饿,方晴宜被他吵的没办法,拎着他去对面街道边的一家早餐店。
“老板,麻烦再给我单独打包两碗粥,十个煎饺,粥要清淡点,小菜单独打包。”
赵政年轻笑一声:“方大小姐,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会照顾人?”
一句没什么心思的打趣,没想到方晴宜却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,一下炸毛起来。
着急慌忙从口袋里掏出零钱,一边逃避目光,一边嚷嚷着他不吃就滚蛋。
赵政年忽然意识到什么,脸色猛地一边,筷子上的煎饺掉下去,发出重重一声响。
方晴宜的心思却全然没放在他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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