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我今天上班才知晓,他说是向您提的辞呈,那汪总有对他说什么吗?”
画廊放权给林影后,两人日常见面互动的机会少了,但汪铎总对她身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,他清楚画廊项目与艺术品代理,也清楚每一个员工的背景动向,尽管他本不必这般明晰。
“怎么?你以为是我逼他走的?”
“我知道您对他有点微词,所以转正这事,即使您不劝退,但也不会挽留,对吧?”
她话里话外满是追责,汪铎却只是盯了她一会儿,抿了口茶,不急不缓地表示:
“我的确没有挽留,但我有很认真地问过他原因。可惜,年轻人有自己的言不由衷,他只是朝我说了些场面话,生活成本、压力过大之类的…我也没有挽留的理由。若你不信,大可以私下问问他,毕竟你们之间,也不只是同事关系,对吧?”
林影哂笑着,佯装无意,“这种事有什么信不信的。再者说,上次我向您保证过,不会让私情影响工作,您不是说好要给我信任的?”
“林影,画廊的统筹我一直给足你信任,但在职场上,‘不感情用事’这话谁都会说,但很多人仍旧明知故犯。我只是希望你…不要让我失望。”
闻此警告,林影识趣地不再追问,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水,却发现这是铁观音,而她近期由于卵巢炎症,医生叮嘱过,需少饮凉性饮品,而绿茶也涵盖其中,她却不动声色地将茶盏推开……
“你身体渐好了吗?若再有不适,再批你多几天假,彻底休养好再来也可行。”
恩威并施这一套,惯是汪铎会用的。
态度上张弛有度,行为上合乎情理,可就是这样中肯的照拂,总使林影想到那句“君子论迹不论心”。
这样比喻或许过了点,可她向来敏锐,这些年来尤甚——识别出别人对她的恶意与善意,甚至是爱意。
可汪铎的这份“意”,她始终看不真切,大约是他过于擅长蛰伏,以至于她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此意,即使面对着最亲近的程馨然。
记得先前有一次她下班接孩子,汪铎陪她母女溜达到了楼下,正巧被阳台上的程馨然瞟见了,照她的描述,虽只有匆匆一瞥,但已是惊鸿。
汪铎虽说奔四的人了,但保养得当,往那一站,身似修竹,貌若潘安,再配上一双温如玉的金丝镜框,妥妥一副斯文老钱的派头,可不是《傲慢与偏见》里的达西先生吗?
那天程馨然还多嘴揶揄,“你们上楼之后,他还站在原地盯你好久呢。”
也正是那天后,林影才后知后觉汪铎对她的重视。他总会找机会朝她抛来私人邀请,她有所甄别,也有所拒绝,程馨然开过玩笑:
“世俗点讲,他可比岑硕靠谱,成熟稳重体面多金,还情绪稳定,不用你陪他成长,捡现成吃的。”
是啊,情绪稳定、捡现成的。
像他这样的人,与任何人在一起似乎都不需要做任何改变,因为他已经是最好的模样——世俗意义上,适配于各种伴侣的最好模样。
但她仍然不会主动冒这个险。
他城府太深了,深到她不敢凝望。有今天是拜他所赐,而她如今的生活,也没有太多可以试错的成本。
所以论迹,她也是无可厚非的。
“劳烦汪总挂心了,我休养了一周,应该没有大碍,不然今天也不能来上班。”
她摩挲了一下手指,起身端起茶盏,撇开茶叶,将剩下的茶水倒进了窗台上盛开正浓的晚香玉盆栽里……
“那就好,需要复诊提醒我,我让胡医生腾空给你。”
他留下一句交代,刚要离开,林影又毫不犹豫地告知——
“其实我前天已经
复诊过了,托的我哥的关系。汪总,将心比心,我希望您也不要把私人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。”
不甘心
皮埃尔的画展设在巨富长的一间洋楼里,距离画廊的工作室不远。
开展在即,林影好容易返工,当天下午便与画作授权代理、策展方约了次会晤。
到了洋房前,皮埃尔画作的授权代理人沈澜已然候在门口,虽然作品是首次在大陆亮相,但皮埃尔本人目前仍在度假中,此次开展事宜完全放权给了授权方、代理人,实在是有够潇洒。
三方稍作寒暄后,依次走进洋房,林影很欣慰地看到易拉宝已与临时海报配置完备,作品也基本布局好,策展方带着她与沈澜楼上楼下走了一趟参展流程,观展体验行云流水,建筑风格与画作也相得益彰。
洋房虽是历史建筑,但产权仍属私人宅邸,不轻易对外开放,偶尔会举办些私人或者半公开活动,愿意承办此次展览,已属于建筑内部本身少有公开大众的形式了,看来背后没少让汪铎费口舌。
此次是皮埃尔在大陆线下首秀,噱头不小,目前票务宣传也进展良好。
一直谈到快五点,林影与策展方道别,与沈澜一齐从洋房中出来。
“展品寄送的事劳烦沈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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