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很轻,一字一顿,十分清晰,“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这一切。”
裴聿珩的瞳孔急剧收缩。他看着温情那双总是充满柔情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,他看到了自己苍白扭曲的脸,与跪在温情面前,苦苦哀求不要分开的商奥淇重合了。
那一刻,他仿佛听见了什么碎裂的声音。
他要被毫不留情地丢弃了。
“好。”裴聿珩深吸一口气。
这个声音轻得像是叹息,却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。
温情看着他眼中迅速熄灭的光,想要说什么,最终只是抿紧了嘴唇。他以为自己只是“喜欢”裴聿珩,远没有到爱的地步,可此时,他也有些茫然了。
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么难受?
温情的影子在灯光下拉得很长。
房门轻轻合上的那一刻,裴聿珩缓缓蹲下身,将脸埋进掌心。
一切都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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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情很感激姜真为他谈妥了新剧本。第二天大清早,他便搭乘早班机飞往 y 省的深山,投入新戏的拍摄。
他告诉裴聿珩自己需要时间想一想,可其实他根本不需要,答案早已刻在心里。
他爱裴聿珩。或许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更深一些。所以他明白,自己终究会原谅他……哪怕这意味着违背他一直以来的原则。
既然一切始于“爱”,他便再也无法责怪对方。
可越是清楚这一点,温情就越是难受。他不想太快原谅裴聿珩,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很轻贱。
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感谢吧,这次拍摄任务足够艰苦。在这个连信号都时灵时不灵的地方,他正好能够彻底放空自己。
新戏的拍摄地点是在某座深山里,这里地理环境特殊,磁场紊乱,几乎成为了信号盲区,手机常常无法联网,想打通电话都得爬到高处才能捕捉到微弱的信号。
想通之后,温情索性把手机给关了机,自己则全身心地投入到紧张而繁重的拍摄当中。反正有汲尔在,有事姜真会联系他。
就这样,温情在封闭环境中拍摄了大半个月。他彻底沉浸在角色里,努力忘记了烦恼,也将裴聿珩的事暂时搁置到了一边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。
关汲尔护着怀里的两个盒饭,冒雨冲进他们住宿的招待所里,温情刚好洗完澡出来,见他头发和身上都湿了,丢了一块半潮半干的湿毛巾给他,“外面又下雨了?”
“是呀,这个破地方,一天要下10个小时雨,别说衣服快发霉了,我也成潮男了!”
关汲尔胡乱擦着头发,头发都变成了狗窝状也不在意。感觉头发半干了,把毛巾卷成一团丢在一边,赶紧帮着温情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。
“哦对了哥,你身上湿疹好点了吗?上次那个药膏好使的话,我再去请鲁哥给带两支进来。”
大部分北方人到南方这种潮湿之地不适应,容易长湿疹,温情尤为严重,别人最多是后腰、腿部零星长一些,他整个后背、腿部全都是,甚至连手指、脚趾都有透明的白色水泡状疹子。
别看这东西不起眼,痒起来是真要命,关汲尔手上长了一些,整天挠个不停,恨不得把手指给剁了。还是驻组负责物资采购的鲁哥看到了,给了他一支药膏,涂完就好了。
而后关汲尔在温情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他后背上都是,又是惊吓又是心疼,赶紧把宝藏药膏献上。
“好多了。药膏还够用。我在这边的戏份已经拍得差不多了,不用再买了。”
“哥,真佩服你,怎么忍住的啊……那么多疹子,你怎么忍住不挠的?”
温情笑笑。他心里烦心事多,脑海被一个人的脸占据,根本想不到这上面去。
关汲尔扒完最后两口饭,眼角余光看到温情面前的盒饭没怎么动,在心里叹了口气。他小温哥有心事,不愿意跟别人说。他只能揣着明白装胡涂,也跟着忧心呢。
“叹什么气?愁眉苦脸的。”
关汲尔心里一跳,赶紧把心里那点烦忧赶跑,说:“听着雨声越来越大,要是这雨还不停,我怕封路,鲁哥又不能给咱们把补给物资带进来。”
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何时变得急切,温情跟着扭过头,窗外,铅灰的云层压着连绵的山峦,不过傍晚时分,已经晦暗如夜。
在山里下雨可不是什么好事,温情不由得皱起眉头,“是啊,希望这雨能停。”
随着夜幕降临,雨势不仅没有休止的迹象,反而越来越急猛,暴雨如注,冲刷着陡峭的山体。
温情站在窗户边,心里感觉有些不安,关汲尔一直盯着手机。剧组工作人员的群里的消息刷刷地滚动着,关汲尔看到一条消息,大叫一声,“哥!不好了!涨水了,剧组让大家帮忙转移道具!”
温情倏尔转过身,抓起旁边一件冲锋外套,拉开门往外冲去,“走!”
他们住的是当地的一间招待所,几乎是群里的消息刚发出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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