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砚默不作声地用眼神打发宫人们撤了下去,只有三两心腹留下。
“哪里的话,那件事都是陛下在查,我这边不过是阿容……这小子,还念着要给阿姊道歉呢。”
谢宜瑶含笑道:“此事与容弟无关,我怎会怪罪他。”
“阿瑶仁善。但你也知道阿容的性子,什么事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,倒让陛下担忧。哎,若是此事早点水落石出,他也不必天天念着这些。”
谢宜瑶笑而不语,将几张纸放在司砚面前。
司砚讶然,仔细翻看起来,谢宜瑶则在旁解释道:“贵嫔之前应当不曾疑心过张艾吧,张家有意尚主,他又是东宫属官,怎么想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对一介公主下手。但我这边,可是发现了他之前与范坚勾结的迹象,照着这条线索继续顺藤摸瓜,更是查到这些有意思的东西。”
纸上是张艾和谢义远的交往的证据,具体几月几日在何处见过面,都有详细的记录,并附带着几封书信。虽然其中并没有能证明谢义远和此事有关联的真正证据,但对司砚来说,足矣。
司砚的神色越发凝重:“公主是觉得,这件事有松阳侯在背后操弄?”
谢宜瑶的语气却有些轻佻。
“是不是松阳侯做的,重要吗?”
司砚缓缓放下手中的纸张,凝眸看向谢宜瑶的双眼。
不论这件事究竟有没有松阳侯的手笔,他都是东宫的心头大患。
几年来,谢义远在朝中朋党比周,尤其是在其父谢冲过世后,更加嚣张至极。
然而谢况并不以其为威胁,反倒愈发纵容。
即使松阳侯欺压百姓、剥削民脂,风评恶劣,但谢况却很喜欢他。
太子谢容虽然觉得这位堂哥有些敌视他,并能感到隐隐的威胁,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,司砚亦警铃大作,察觉到松阳侯对皇位的觊觎之心。
谢义远有过被过继给谢况的经历,他有对继承人之位的野心,再正常不过。
而眼下东宫的处境却有些不乐观。
公主的生日宴上,太子递上的酒水中被人下了药,坊间已经有了许多风言风语。
更何况,就连陛下都觉得她司砚和谢宜瑶之间是有龃龉的。先前就因为她曾建议将范坚调回京城,更让陛下觉得孟二娘刺杀公主的事情和她有关系,所以才没有继续追查,反而为了太子替她在谢宜瑶面前多番遮掩。
虽然她当时只是顺着谢况的意思附和了一句,仅此而已。
之前的婢女刺杀也好,这次的酒水下毒也好,都是冲着吴郡公主去的,可她和她的儿子也都被牵扯到了风暴中心。
现在想来,或许不是偶然。
谢宜瑶的声音有些幽幽然:“偏偏是张艾这个太子庶子动的手,显然有人想挑拨我和贵嫔的关系。既然如此,我们就更不能让他得逞,不是吗?”
司砚怔忪一瞬,道:“公主想得周全,既然如此,东宫也不会无所作为。”
“有贵嫔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,”谢宜瑶甜甜地笑了,“我就知道贵嫔会妥善应对的。张艾终会认罪,松阳侯也不该独善其身,这对我们都有好处,不是吗?”
司砚含笑道:“这是自然。”
谢宜瑶送来的东西能让东宫撇清干系,不可不谓是雪中送炭。司砚知道她得必须付出一点东西,否则欠了谢宜瑶的人情,难免日长梦多。
她深知以谢宜瑶不可能不求回报,若只是想抓出想害自己的人,根本没有来显阳殿找她的必要,只需把这份证据呈到陛下面前就行了。
司砚道:“我会将这份文书呈给陛下,并添上东宫调查后的成果,想必更能形成如山的铁证。只是不知我跟阿容,可做些什么来报答公主?”
谢宜瑶随意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,做出若无其事的姿态来:“到时候,贵嫔和太子能分我一杯羹就行。”
等太子顺利登基,独当一面的时候,谢宜瑶仍想以长公主的身份继续参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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