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是个聪慧的,谢宜瑶想。
只是没想到自己遇袭这事已经在坊间传开了。
“那你可有想过,若我并非临淮公主,你就这样找上门来,可怎么办?”
沈蕴芳笑道:“无非是吃碗闭门羹,大不了再想办法去找找这京城中有哪家袁娘子叫维玉的,也不会坏了事。”
又问:“殿下,那刺客审过了吗?可是北人指使?”
谢宜瑶挑了挑眉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只是我的推测,前朝势力已绝,如今还有谁会对皇室动手……果然如此么?”
谢宜瑶坦然回答了,沈蕴芳神色愈却发凝重。
“他们派一人刺杀失败,恐怕不会就如此罢休。”
谢宜瑶点点头:“本以为北人如今自顾不暇,现在看来并非如此,他们是不愿看到我们好过的。我这公主第过几日也会加派重兵防守,还好你今日来了,否则过些天可就难见到我了。”
后面这句有玩笑的成分,二人相视一笑,都完全放松下来。
沈蕴芳虽然有许多话想说,但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公主展现出的威严,都让她觉得此刻并非最好的时机。
反而是谢宜瑶一直问这问那,嘘寒问暖,沈蕴芳都一一答了,并没有隐瞒的地方。
佛寺遇险(六) “趁他风浪起,做那弄……
谢宜瑶现在太需要一个沈蕴芳这样能出主意的人了。
重生以来,她已经解决了眼前的两桩危机,谢宜琬不必改嫁,自己也从雪灾中力所能及地救下了许多人。
这些事,谢宜瑶靠自己,和现在身边这些人,还是游刃有余的。
可她的眼光还得放得更为长远些。她既然是怀着要报复谢冲和谢况的想法重活这一世的,那么就需要更多的助力。
沈蕴芳实在是个让她心动的人选,她本就希望自己的才华能有用武之地。
她刚见到自己时,看起来并没有一丝紧张和慌乱,除非沈蕴芳在演戏上有天赋,否则起初应当真的不知晓自己公主的身份。
既然如此,她当时和自己说的话,就不大可能是提前准备好来迎合自己的态度的。
眼下快到饭点,谢宜瑶干脆留沈蕴芳在公主第中用膳,以便再考察一番。
去年大雪过后,因为民众受苦受难,谢况更加倡导节俭,甚至为此贬了几个作风奢侈的官。
谢宜瑶也跟着减了日常的开支,且她连着吃了几日的斋饭,口味都清淡了些许,因此拿出来招待客人的餐食,就显得有些简朴了。
谢宜瑶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最近吃腻了山珍海味,因此没准备什么好菜,希望怀香不要介意。”
沈蕴芳看了看这比她平日在家中还要丰盛的菜肴,连忙道:“是我今日贸然拜访,唐突了殿下才对。”
食不言寝不语。
用完午膳,谢宜瑶将沈蕴芳带到了书房。
沈蕴芳看着占了大半书架的书,和桌上的笔墨纸砚,面上是掩藏不住的惊喜。
谢宜瑶给沈蕴芳倒了杯茶,又亲手递给她,沈蕴芳受宠若惊,连忙接过。
“怀香可还记得我在石城寺对你说的话?”
“殿下说的是,你有一事想做,却怕为世人所不容?”
谢宜瑶微微颔首:“你可要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?”
沈蕴芳心头一紧,她已经猜到了大概。
她知道临淮公主赈灾的事,当时人人都赞她仁善,沈蕴芳却从种种细节中推断出,临淮公主定有异志。
此人绝非池中物,没准就是能扶她上青云的贵人。
可公主殿下敢问,她却不敢说。
她若是猜错了,说出来可是能惹杀身之祸的。
谢宜瑶见沈蕴芳不开口,也没有责怪她,只是从书筒拿出了一卷舆图,平铺在书桌上。
“怀香,依你所看,北人何时会南下?”
沈蕴芳知谢宜瑶是要试她的深浅,便拿出十二分精神来对待。
好在,这个问题沈蕴芳早就考虑过了,故而一上来就先说了结论:“依我看,北人不出一年就会南下。”
“哦?”谢宜瑶抱臂而立,“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?”
“殿下请看,”沈蕴芳指着北燕的都城,“北人迁都洛阳以后,与我们只隔着长江这一道天堑。”
谢宜瑶点点头,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去岁圣上践祚之后,北燕并未大举南犯,只因燕王也是刚坐稳宝座,不敢贸然行事。但内部隐患短时间并不能除尽,那么利用战事转移矛盾就是他们的最佳选择。”
谢宜瑶叹道:“越是乱世,有心之人约有可乘之机。如今天下二分,一旦起战乱,恐怕还要有更多势力崛起。”
沈蕴芳继续说道:“但北人最早也只会在今年秋收后粮草充足时起兵。燕人本就生长于塞外寒地,长江一带的冬季对于他们的士兵算不上多恶劣的环境,而且如果战事顺利,还可以战养战。”
第一版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