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在家。”说出口时她也有点意外自己没有撒谎。
&esp;&esp;“在忙吗?吃年夜饭?”
&esp;&esp;“没有。”
&esp;&esp;“看来富婆过年也没什么意思——那出来糖水铺啊。”
&esp;&esp;“你疯了吧,除夕夜开糖水铺。再说,厨师和服务员都回老家了,没有人给你们做东西吃。”
&esp;&esp;“荷姐,大家就是喝一杯,来嘛。要是说没吃的,我可以带春节发的年货过来,酱鸭咸鸡油爆虾八宝饭春卷,你就是出个钥匙开个门嘛,哦,简兆文还有鲱鱼罐头,你要不要试一下?味道非常上头,除夕不吃,明年倒霉。”
&esp;&esp;这匪夷所思的逻辑。“小马,你不在家过年哦?”欧静荷站起身,认真地在衣帽间里找羽绒服,今天很冷。
&esp;&esp;“下午吃过饭了啊。没事就早点回家休息抢红包了,谁要在父母那等跨年。我爸妈不肯要我的年货,都带回来了,兆哥要把火锅端过去,你就快点来开门吧。”
&esp;&esp;饿着肚子的欧静荷走到路口就看到了他们俩,脚步也变快了。简兆文端着锅,穿着随便;小马哥冻得鼻尖通红,拎着一大包吃的在门口打寒颤,进了门欧静荷仔细端详了小马哥的脸:“小马,猛地发现你还挺帅的嘛。”
&esp;&esp;小马哥捋了一下自己的油头:“头势清爽伐?”
&esp;&esp;进了糖水铺开空调,小马哥手脚利落地拼桌子:“这么空旷的举架,空调要什么时候才能热起来,还不如在喻之美家吃饭。”
&esp;&esp;简兆文拆台极快:“明明是你不肯弄臭自己的房子,才把罐头弄来糖水铺祸害荷姐。”
&esp;&esp;小马哥用力咳嗽几声:“啊?什么?我不知道啊?”
&esp;&esp;荷姐和小马哥从不见外,也根本不介意他精致利己,心思都在那一袋年货上——她的确今天晚上馋的就是这一口老上海菜,用手指去拈油爆虾,油有点腻,但依旧鲜甜;冷的糖醋小排有股猪肉的腥臊,像极了她儿时藏在米饭下不肯分享的味道;八宝饭油腻腻要隔水蒸熟,她却想悄悄地挖上一块,被小马哥打了一下手。她只好看着小马哥把电磁炉放在桌上,熟练地加热一道道菜,又不停地抱怨:“这年头都说男人不愁着结婚,我长得又帅,还这么会烧菜,竟然都没人追我。我要是有简兆文这个身高,大概没有房子都能到处骗婚。”
&esp;&esp;小马哥的确是卖相极好的男孩,端端正正的上海样貌,带着金丝眼镜,乍一看还有点民国余韵。欧静荷听完还在揶揄:“小马,你句句话不离结婚,究竟是多想结婚啊?”
&esp;&esp;“我寂寞啊!我孤独啊!我需要妹子温暖我冰冷的心啊!”小马哥被油溅到,摘下眼镜,荷姐突然笑了:“天啊,小马,你眼睛这么大哦?”
&esp;&esp;“我一千度近视啊。怎么,眼睛大不行?”
&esp;&esp;“你把眼镜戴上,裸眼看着太色了。”荷姐把眼泪一揩:“马敏敏,结婚之前对着喜欢的女孩别摘眼镜,这是你正派的保护伞。”
&esp;&esp;“有没有人性啊。兆哥,我摘眼镜色吗?”
&esp;&esp;简兆文抬起头看了一眼:“……你快把眼镜戴上。”
&esp;&esp;欧静荷吃得酣畅,任由小马哥在店里饶舌;小马哥说自己说得累了,迅速把话题扯到她身上:“荷姐,你老公真的肯放你出来哦?”
&esp;&esp;“为什么不行?朋友之间见个面而已。我们又不需要照看孩子,老人也不在身边,基本就是各过各的。”
&esp;&esp;“荷姐,你是婚姻不幸福吧?”
&esp;&esp;“当然没有,我老公那么能赚钱,不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了吗?”
&esp;&esp;“荷姐,没关系,这儿就我们三个人,我们都来陪你过除夕了,还有什么不能坦白的。”
&esp;&esp;“明明一个没回老家,一个被父母赶出来,抱团取暖而已,凭什么非要只说我孤独,都没好到哪里去。施蕊呢,回家就没有消息。”
&esp;&esp;“听说是回家就在练车练琴,还要年后在老家买房子。她爸妈对她没结婚这件事态度很坚决,似乎想帮她在老家买了房之后赶紧找个另一半结婚,练车为了孩子,练琴为了老公。”
&esp;&esp;“我怎么感觉我在冒冷汗。这是父母对成年的孩子说的话吗?”
&esp;&esp;“当然。施蕊打电话给我抱怨,我也是没想到。她今年过了年就是二十六岁了,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——搬走也好,我就可以装修翻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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