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;&esp;黑发道人垂眸，沉默了很久，坦然道：「她为人性情很好，落落大方，时而却也有顽皮之举，可与之交心，也可以同生共死，若是遇到危险，也是可以托付后背的至交好友，这样的人根本是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若是换位相处，相处时间很长的话，弟子或许会喜欢上她也说不定。」
&esp;&esp;「不如果我先遇到她的话，我一定会被她迷得死去活来吧。」
&esp;&esp;「眼睛里面只会有她一人的影子。」
&esp;&esp;「然」
&esp;&esp;「发乎于情，止乎于礼。」
&esp;&esp;黑发道人端坐着看向自己的老师，脊背挺得笔直像是一柄剑：
&esp;&esp;「众生都是有情之物，知喜悦，知厌恶，趋利避害，所以会去追逐喜欢的存在，像是炽烈的火焰一样，坦荡荡地表达自己的喜欢或者厌恶，不加以一丝丝的遮掩和控制。」
&esp;&esp;「如我儒家所学，人之所以为人，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感情，【既见君子云胡不喜】，会心生喜悦或许是本能，而知道克制住本能，让这样的好感永远只是停留在朋友的范畴，不至于更进一步，则是【礼】了。」
&esp;&esp;「老师所推崇的秩序，不就是在于此么？」
&esp;&esp;高大老迈的夫子抚琴高歌数语，而后似笑非笑道：
&esp;&esp;「渊可曾想过齐人之福？」
&esp;&esp;黑发道人回答：「齐人之福，福在于谁？」
&esp;&esp;「是弟子，还是她们？」
&esp;&esp;「所谓齐人之福，是以她们来使我一人而得福，弟子做不来。」
&esp;&esp;夫子询问：「渊之心，是大是小？」
&esp;&esp;黑发道人注视着老师的双目，坦然回答道：「渊之心甚大，可容纳九天十地，无穷众生，喜怒哀乐，尽数在我心中；渊之心也甚小，小到了只可让一人安放于此，缘起缘灭本来如此。」
&esp;&esp;「庄周曾言，相濡以沫，不如相忘于江湖。」
&esp;&esp;「弟子觉得如此，甚好。」
&esp;&esp;夫子叹息无言，只是抚琴不语，对于弟子的性格他早比起谁都更为明白。
&esp;&esp;琴声萧瑟苍古，回荡于山石之间，有如龙吟苍茫，山石之下，正是草木幽幽，苍翠无比，青衫龙女双手搭在背后，后背微微靠在了冰凉凉的岩壁之上，垂眸。
&esp;&esp;无声无息。
&esp;&esp;烛九阴走到她的面前。
&esp;&esp;「听到了的话不会有什么遗憾吗？」
&esp;&esp;「遗憾？要遗憾什么呢？」
&esp;&esp;青衫龙女献洒脱道：「难道我要悲伤着泪流满面，说是若我们还能够回到过去我要如何如何吗？难道我要流着眼泪希望他可以回心转意吗？还是说我要拼尽一切的代价去回到过去，然后改变这些吗？」
&esp;&esp;烛九阴语气平淡：「若你愿意，也不是不可以。」
&esp;&esp;青衫龙女的声音顿了顿，似乎是被这一句话给镇住。
&esp;&esp;然后在思考眼前的烛九阴说的是真话还是说在玩笑。
&esp;&esp;索性摇头道：
&esp;&esp;「那或许是好的。」
&esp;&esp;「但是未免太过于不洒脱了。」
&esp;&esp;「我可是钟山赤水之主，怎么可能一直沉溺在过去里面的呢？三千世界，大好的河山，我会去见证更多的风景，年少时的喜欢，总会在有一天被抛下来，难道要抱着这感情在身上，过一辈子的吗
&esp;&esp;？」
&esp;&esp;她微微笑了笑，然后身子一下站直了，转过身抬起头，看了看月色之下的亭台，看着那石桌旁边的道人侧影，琴音苍古，她转过身来，双手搭在背后，脚步轻快而从容地离开。
&esp;&esp;「走了。」
&esp;&esp;「回家。」
&esp;&esp;琴音清越，渐渐转入尾调。
&esp;&esp;卫渊神色平和宁静，将手中喝完了茶水，变得温凉下来的茶杯放下来，自语道：
&esp;&esp;「已经走了。」
&esp;&esp;他怎么可能感知到不到，后面有人？
&esp;&esp;夫子不言，只是专注着将这琴音的完成了，让那琴声逐渐悠扬而后转而低微落幕，似乎更适合握剑而非抚琴的手掌轻轻按在琴弦上，只留下了一丝余韵，方才抬眸微笑着道：「不去送一送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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